資本經濟的社會結構下,要捍衛無利益關係的本質或是道德良善,都很輕易的會遭受現實的生存條件,成為束之高閣的理想。從歌手、地下樂團,被市場發掘後往往逐漸走向主流,緊接著曲風也會跟著流行或商業音樂發展。這也包括作家、畫家…甚至展館、藝術空間幾乎無一倖免。不過藝術至始至終,都是依附著商業發展而興起的。而這樣的模式至今,問題逐漸的浮現,許多對藝術的意義、功能、種種矛盾也在近代當代藝術裡被提及和責難。如果更仔細的講,這個現象大概可以歸咎到普普藝術還有包浩斯、設計領域之後,我們可以視此為一個關鍵的分歧點。
在此想要強調的是,藝術與市場之間如何達到平衡?商業機制體系,最終會演衍生的現象就是主流價值的問題,表面上是消費者透過自選喜好,對生產者而言卻是要求利益最大化,多數消費者的喜好就成了主流市場,受眾因流行轉向,生產者更必須透過包裝、行銷推波助瀾。於是,看似自由意志、多元發展的選擇,其實反而變得單一,制式。然,當代對藝術價值卻恰好持相反見解,藝術家透過創作,藝術勢必得衷於自我、回歸到不帶功利的存粹,所謂『內在驅力』使然的那個價值。 可是真正的問題是,當自我價值不符合主流文化時,第一個衝擊是『產品』(泛指創作、商品、理念、價值觀、人際、市場等)無法順利推展,要褪去主流意識形式,然後突破族群的框架是非常困難的。其次當『產品』無法被接受,間接的關係到生存。一旦我們面臨到生存,就不得不對現實世界作出妥協、轉向,若否,幾乎只能漸漸地走向滅亡。如果社會體制無法翻轉,那麼要思考的是我們能夠多大程度的退守自我價值的底線?也可以是,何嘗不透過主流行為的『包裝』遞送『產品』?在商業圈裡取得一定程度的認同?我認為在主流導向與個體價值導向理應是很簡單的判斷,然而當生存條件限制下,大多的現況是創作者盡可能的後退,在兩者之間形成模糊的曖昧地帶。連同則牽涉從作品本質的核心、形象操作、商業行銷、社會責任、公眾認同等等,一大串的意義問題、道德問題全部牽連,複雜化。 透過教育,逐漸改變社會風氣或價值判斷也許是最正向的理想。而另一種消極卻更可行的方式,是融入主流文化的遊戲規則,規則是很容易掌握的,尤其時在主流的情況下,諸多案例分析數據自然形成一套公式系統。那就像是個盒子或外部識別的戳章,將已成形的產品額外再套上一層外殼、用印。簡單的解釋,可以想像是:B工廠的物品是市佔率最大宗,所以A工廠出貨的東西,多穿上B工廠的外包裝,自然更容易地讓A工廠的東西進入到市場(這裡的工廠不單指的是『商家』更像是一種整體價值或制度面的問題)。在我看來似乎是關於上述的最佳解了,大概也是在兩方價值間,作為創作者最後能退的底線。當然,這樣的處理方式,也會遇到兩種狀況,首先畢竟還要再附加第二層包裝,等於一件事必須兩次製成,墮性使然,漸漸的將近乎棄守原初內層的堅持。另一種情況是,正氣使然,認為既是理想的理想,就不該投入既有框架應另闢道路,從本質面的革新。後者所將面對的,其實是一個博弈問題,而且是以生存為條件的對賭。 從早期馬克思的文本裡,提的存在全人概念中的三詞辯證,需求、勞動、享樂,從基本面上即是以勞動止飢並仰賴經濟發展的形式作為複製自己的存在。而工廠、機器的革新又再度製造主體性的階級意識(按照沙特論點),由此我們能夠再確認另外一件事,我們無法脫離掉某種經濟體,無論從功利主義的資本論或是社會主義共產下的意識形態。如果能夠接受這樣的說法,那藝術之於經濟條件的問題就是勢在必行,差別只在歷史時間點的併發。可以更大膽的斷言,這個問題的併發會是自由經濟(或社會)而凸顯的。也因此,20、21世紀社會與藝術發生質量上的轉向,經濟發展也是、科技爆炸也是;藝術之於社會的層級被下放,而傳統菁英式的藝術形式也仍然存在,使得它被卡在一個極為尷尬的處境。再退一步思考,似乎也不僅止於藝術範疇,也是整個社會政治下相應的現象。這個時代是必然的在面對諸如此類的條件,從中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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